留守兒童詩歌
黃昏下
畫眉和麻雀,歪頭斜看了我一眼
就“噗嚕嚕”地啄滿一天,躍進了
漸漸沉默的森林之中
媽媽,為什么我一出聲
河流就開始失色,包括萬物?
幼黃幼黃的小鴨,尋著呼喚
穿過了佝僂的橋
群山撐起霞光,只映著我踮腳的`眺望
媽媽,你在山的另一邊嗎?
村口有一塊平坦的荒地
媽媽,你知道嗎?那是我的天堂
那里有我等待的黃昏
聽早晨取水的蜻蜓說
黃昏可以把人拉得很長,比東非裂谷還長
于是,媽媽,我每天都偷站在那里
讓黃昏把我拉長,長到
我的影子足以碰到你,又或者你的心足以觸到我
月色中
風,吹過木欄,木欄就矮下一截
矮到一半時,我就躡手躡腳地翻過去
瞞著熟睡中的爺爺和奶奶
屏住呼吸
我馱著滿滿的喜悅,走在莊稼叢里
沿著,月亮婆婆撒下的發(fā)光胭脂
奔向蟋蟀的家,再敲開門
媽媽,你知道么?
爺爺?shù)墓照葟澚?/p>
奶奶的嗓子啞了
沒人給我唱,你曾經(jīng)哼過的曲子
只有那,在某個小夜晚,隔著虛掩的門
偷聽搖籃曲的蟋蟀,沒有忘記
于是啊,媽媽,每晚的失眠時刻
我就只能蹲在蟋蟀的門前
和著月色去聽
那首很久以前,你只為我哼過的搖籃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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